前陣子和朋友吃飯，多年來他定期找我諮詢，把自己從人生的泥濘中扶起來。
他人生最慘的時候，大概不比爛泥好多少，講話都是各種鬼打牆，各種看不開和憤怒。奇特的是，他總能留著一點覺知，在情況最糟時守著一股內在之光來求助，聽我告訴他現在的盲點，又顫顫巍巍地朝著那個方向匍匐前進。
＊＊＊
他感激地說起最近一次諮詢之後，回去仔細思考很多事，原本卡住的地方忽然通了。
「我開始意識到，原來我人生花這麼長的時間，在對我有害的環境裡打轉，還苦苦追求認同。」
「現在的我漸漸學會斷捨離，丟掉很多雜物，只留下自己真心喜歡的東西。連人際關係也是，之前大清理社群媒體，把很多看了會忍不住焦慮、激起比較心的追蹤刪除了，不會一直在那邊滑，看了又生氣，心情輕鬆很多。」
「最神奇的是，以前那些反覆糾結很久的感情傷害，現在竟然會自然而然想：好吧，我能理解當時你為什麼會這麼對我了，即使想到還是不太爽，但也真心祝福你獲得想要的幸福啦！」
＊＊＊
雖然我一直都相信，當我們反覆糾結在某個點上，最需要的已經不是「想通」，而是「調頻」──能量提升了，有些東西自然就會通，不需要絞盡腦汁地在那邊跟它鑽。
但真實看到朋友Before/After的差別，大腦還是受到了衝擊，甚至還浮起了「等等你哪位」的超現實感。當然心裡是開心的，朋友完美化現了「一個為內在負起責任的人，是真的有可能在幾個月內脫胎換骨。」
因為道理真的都很簡單，唯一的差別在於有沒有「行動」。
那個行動不見得是要去做什麼，就算只是每天開始好好吃飯、好好睡覺、好好覺察，從最小的地方開始掙脫舊習慣，都是「行動」。
「知道」無法改變什麼，「行動」才可以。
＊＊＊
說到這裡就想同場加映，當天朋友翻到的牌卡「善良/軟弱」。
這副我親自設計的〈情緒光影卡〉，目前正在最後調整階段，雖然實體還沒誕生，但手機裡有檔案，臨時遇到問題我會隨手盲選一張，效果出奇的好。偶爾也會用在遠距諮詢的個案上，訊息都非常直接精準，好期待它實體化後的強大威力。
朋友當時提到，雖然他已經穩定很多，不過恰好又遇到一個人際關係的新問題，想問我的意見。我於是打開手機，讓他憑直覺隨意點選一張，接著解釋牌義：
「你翻到的這張牌，是一個失去心的鬼魅，對著女子張牙舞爪。女子被鬼魅抓傷了，但他知道鬼魅是因為心碎才傷害他，所以並沒有反擊，甚至還蹲在地上幫他撿拾破碎的心，想要為他修補。」
「這張牌的正面解讀是『善良』。當我們可以同理對方的攻擊，是因為內心破碎，也就不會惡意還擊，甚至還能忍痛幫助對方。」
「但負面的解讀是，過度善良讓我們變成『軟弱好欺負』，即使受傷了還幫對方找理由，甚至想冒著再受傷的危險，去修復對方的心碎，那這樣自己也會跟著受傷。」
＊＊＊
光是解釋完牌義，朋友就連呼「好準！這完全就是我現在的狀態！」
朋友說他想問的那個人，其實長期在需索他的精力。他已經疲於應付，但總是告訴自己「也只剩我會聽他說話了」、「他不是有意要傷人，只是找人在發洩情緒」、「之前我落魄的時候他也有幫我，所以我也要幫助他療傷」。
這種「善良」，往往是包裝過的軟弱。因為沒有勇氣拒絕、不想被說忘恩負義、因為想當好人，所以對方砸過來什麼我們都承受，甚至連自己都遍體鱗傷，還想著要怎麼樣才能讓對方「好起來」。
這樣沒有界限的善良，是一種軟弱。
＊＊＊
我說，要做出界限，只要回到你一開始跟我說的話，就很容易懂了。
人之所以能夠「好起來」，靠的是自己的行動，而不是有個人在旁邊任你宰割，去填補你內心的黑洞。
我們現在以為自己的忍耐，是在幫助別人「療傷」，但其實誰都沒有被療到，反而讓對方更加脆弱。你一走，對方空洞的心就再度裸露，於是糾纏你給更多，甚至讓你覺得，就是你害他這麼痛苦。
「沒錯，我自己以前痛苦時也是這樣。」朋友嘆一口氣：「我甚至不惜把自己弄得很慘，希望讓對方有罪惡感，好獲取更多關注。」
「但後來我發現，真正讓我好起來，不是因為我索取到了什麼，而是我終於意識到『只有我能救我自己』。」
「當我開始好好生活、好好斷捨離、好好調頻之後，內心的空洞慢慢修補起來，反而就不想這麼做了。甚至會覺得為了索討，我還得把自己能量弄得很低，我才不要呢！」
＊＊＊
狀況不好的時候，我們人人都有可能變成鬼魅，在討愛的過程中，把自己越挖越大洞。這時候需要的，是有意識地停下來，好好覺察，好好照顧自己，「調頻」是首要之務。
而當我們成為了鬼魅想索討的人，也要記得，善良是需要界限的。如果只是因為不想當壞人、不想背負罪惡感，而一味地滿足對方，那善良就成了拖雙方下水的「軟弱」。
可以陪伴、可以傾聽、可以接住，但請在「不受傷」跟「對方有意願為自己負責」為前提。
那樣的溫柔，才是真正的善良。
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
☆ 找到心靈盲點就能改變人生
☆ 柚子甜剝心事
臉書：YS Tian
ＩＧ：柚子甜
Podcast：柚子甜剝心事
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
沒有界限的善良，是包裝過的軟弱
YS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