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可怕的不是買房,而是不知道自己會錯過什麼

看了一篇好文〈用管理的角度看買房:人生最痛苦的,不是失敗,而是我本可以〉,我心中浮出一些感慨。很多人以為,來找我諮詢的不外乎就是問工作和感情。

分析工作和感情不難,尤其有靈性工具輔助,很容易就能突破盲點。


但我遇過不只一位案主,牌卡建議很明顯就是換工作(既然已經做得很痛苦又無法成長)、去學些新東西開發興趣(既然覺得生活已經乏善可陳又認識不到新的人)、想出國念書或打工都很不錯。

對方雖然也同意這些選擇可以改變困境,卻為難地說了一句:

「可是我沒辦法辭職。」「為什麼?」

「因為我買房了,經濟壓力很大。所以要我去學什麼新東西,我也要考慮能不能負擔。」

***

對於買房這件事,網路上有很多分析文章。從財務的角度、趨勢的角度、安全感代價的角度、還有這篇專案管理的角度都有。但我想藉這一篇說的,是「房貸會限縮心靈發展自由度」的角度。

我以前也因為太嚮往在這個動盪不安又讓人疲乏的世間,有一個自己的小天地,是個從大學就拚了命地存錢/理財,想要趕快拚到頭期款,看能不能工作幾年就去貸款,買個小套房也好的天真傻孩子。

當時還真的有去看了幾間,但應該說老天很眷顧我嗎?結果當然是沒買成。但是事後想想,如果當時我真的硬著頭皮扛下了房貸,接下來的人生會發生什麼事?

我可能就卡在原本那間公司不敢離職了(找不到工作怎麼辦)。

原本的工作領域沒興趣,我可能也不敢從新領域重新開始(薪水降低怎麼辦)。

不敢花錢出國玩、想學的東西通通得放棄(那時最大的興趣是跳國標,舞鞋和上課比賽通通都是錢坑啊啊啊!還有水晶,水晶也是坑啊!)

不敢學新東西、沒有社交圈、沒有新世界、認識不了新人、沒認識新的人就沒有新生活、後面好幾個人生重大經歷或感情,可能全部要說掰掰(包括認識現在的男友)

甚至我可以說,如果買了房子,就不會有柚子甜這個人都不為過──因為沒有足夠的現金流,足以撐到成為SOHO族這一步,我早就爬回職場去賣肝了。

以這篇文章「專案管理」的角度講,我的確非常慶幸自己沒買房子。

它讓我人生多出了非常多「選擇權」,也讓我成為不可能成為的人。

***

但我覺得,犧牲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。

最可怕的是,我發覺人一旦做了某些決定(例如買房和背房貸),價值觀也都會跟著釘死在這條路徑上。

為了要讓自己可以在「背房貸」這條路上撐下去,人會不斷洗腦自己:房子的安全感/價值感/身分感是世界上無可取代的東西。

工作再不快樂,也會一直說服自己「工作到哪都一樣,有穩定的收入才是最重要」。

對伴侶的選擇,也因為自己扛的責任太大,常常看不慣對方是自由自在、想換工作就換、追求人生意義的性格。他們會責備對方不切實際、好高鶩遠,甚至轉而追求更「務實契合」型的對象(例如收入不錯、重視工作勝於生活、重視升遷勝於家庭時間的人)。

其實人的心靈是可以隨著時間和經歷有巨大改變的,我也曾經是覺得房子重要得要死,現在卻覺得租房子很好的人;也曾經很重視收入和升遷,現在卻是追求樂活人生的人。

但一旦扛下了房貸壓力後,價值觀就幾乎可以說是定型了。樂活的日子你不敢想,其他職涯的可能性你不敢想,因為一想就得回頭質疑自己的決定。這個包袱太難卸下,除非哪天終於痛定思痛把房子賣掉,否則大多數的人,往後的日子,只會不斷地讓價值觀去配合房貸人生。

被房貸限縮了生活的可能,卡在僵固的價值觀內,又沒有餘裕和資源去摸索,其結果就是:當事人往往會渾渾噩噩地活著,不知道自己到底還想做什麼、還能喜歡什麼、人生還想追求什麼。

時間久了,他們甚至會開始覺得,自己反正什麼都不會、什麼都沒有,還是乖乖扛房貸好了,至少二十年後,自己還有一棟房子。

#買不買房因人而異
#但各種代價請三思而後行
#有些人不是真的覺得買房很重要
#而是犧牲過大才說服自己它很重要

***

臉書搜尋:柚子甜剝心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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