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多經常旅行的人都會不約而同提到一句話:他們在旅途上遇到太多太多的人幫助了,而這也讓自己變成一個願意付出更多善意的人。
以前我不太理解這是什麼意思,被別人幫助當然是很高興,但是他們提起這件事的時候,都是發自肺腑的感激涕零,也因此我一直讓我困惑又好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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旅行者都是脆弱的,即使遇到一連串挫折,也依然要努力擁抱世界,不然根本沒辦法繼續走下去。
而這時候遇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,對方明知道就此別過之後,彼此再也不會見面,卻還是盡心盡力的幫助你,那個善意背後完全沒有算計,因而更能讓旅行者刻骨銘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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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一天我才在IG上寫說,希望自己之後的日文能力能進步到可以去居酒屋點餐無礙,不然在這些太在地的地方,不用說很多根本沒菜單、或是菜單對外國人來說很複雜,根本沒辦法溝通。
隔天的中秋節晚上,就有一段奇遇。
當時在Google Maps上,隨便查評價還不錯的日式料理店,走路就會到,而且有套餐,價格也不貴,我就想說去看看好了,反正海鮮類的我都能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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結果那間頗具昭和風情的老牌居酒屋,竟然在地下一樓,推門進去完全沒有客人,老闆和老闆娘用流利的日文招呼我,我只能很侷促的用手比一個手勢,問說請問有MENU嗎?
老闆娘和老闆看起來是完全不會英文的,也手足無措的拿著MENU,用日文問我一串問題。
我本來想說完蛋了,如果沒辦法看圖說故事的話,根本沒辦法點菜,等一下可能要換一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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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時候櫃檯旁邊突然走出一位年輕人,問說”English OK?”非常字正腔圓,我很驚喜的問說,喔喔喔英文可以,那請問你們是Google Maps上這間店嗎?你們還有賣照片上這種套餐嗎?
年輕人看著螢幕跟我說:「對,我們是這間店沒錯,但是現在沒有這個套餐了。不過如果你想吃上面的東西的話,我們還是可以提供哦!」
那當然沒問題呀,我就告訴他說我有什麼不吃的,其他隨意他們決定,接著就被熱情招呼我去吧枱座位,老闆也在聽了翻譯之後,熟練地拿起生魚片刀,開始準備要給我的套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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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先上了一些日式小菜、濃郁又滋味豐厚的魚肝、味噌湯、醇甜的熱清酒、以及極為鮮到會回甘的生魚片冷盤。
本來還要幫我添一碗大碗公的白飯,被我連忙阻止說只要小碗就好,雖然仙台的米極香又軟Q,這幾天吃過幾次此生最好吃的米。
這還只是前菜,吃到一半老闆還一直追加各種自己做的醃菜、忙進忙出又端出一盤炸比目魚配糯米椒、過一陣子眼前又多出一盤手掌大的厚切烤鮭魚,還問我這樣夠不夠,不夠他再去加菜,一副怕你沒吃飽的樣子,我連忙搖手說夠了夠了,真的吃不下,他才繼續招呼其他客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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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直加菜只是最基本的,中間客人陸續進來,但是老闆、年輕人(也就是老闆兒子)還是很熱情抽空跟我聊天,英文和Google翻譯齊上。
一問才知道原來老闆兒子英文在美國短期念書過,而且明年就要去當高中英文老師,難怪英文好得不得了,幾乎沒有日本口音的漂亮。
他們說我真的很幸運(果然旅行的時候幸運體質都會特別強),老闆兒子平常不一定會來店裡幫忙,今天剛好在才有辦法翻譯,讓我享用一頓驚喜的道地美食,還能現場目睹居酒屋的日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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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錯,日劇裡不是很多居酒屋都會有那種拉門包廂嗎?然後很多日本大叔下班後,脫了皮鞋來喝酒、吃生魚片和小菜。
這間店就是那種居酒屋,我整個超興奮的看著下班後西裝筆挺的大叔們進進出出,脫了皮鞋整整齊齊地排好就走進包廂。整間居酒屋的店員用熱情吆喝又非常快速的日文打招呼,活生生就是日劇場景啊,簡直看傻了眼。
我用Google 翻譯跟老闆兒子說,以前只有在日劇上可以看到這樣的場景,現在是親眼看到,覺得很興奮。
他們笑著說,對啊,第一次看到會覺得很新奇,但是對他們來說,這個就是他們的日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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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餐邊吃邊聊天邊好奇地四處打量,吃了快一個半小時,才把澎湃的菜色吃完,結帳發現店家只跟我收1910日圓,換算台幣412元。
老闆你真的沒虧錢嗎,我在台灣吃這個份量和等級,還喝了一盅清酒,應該要破千不只了,412台幣到底是穿越回哪個年代的物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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結完帳要離開,老闆兒子還送我上樓,問我晚上吃的還習慣嗎?
我當然大讚說非常滿意,我在這裡度過非常特別又美好的時光,還跟他拍了張合照,還說他以後一定會是很好的老師,他也很開心的跟我握手,說我也會是很好的作家(聊天的時候有交換職業),客氣又開心的送我離開。
過馬路時抬頭看向天空,巨大的金色滿月罩著大地,空氣一掃前兩天下雨的陰霾,夜空是週末夜的輕快乾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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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心底默默合十感謝老天,這麼快就應許我昨天許的願望:知道我嚮往道地的居酒屋,但是語言沒辦法溝通,隔天就讓我誤打誤撞走進一間店,還遇到英文超級好的日本人,不但可以幫我翻譯,一道又一道送上拿手菜招待,還讓我親眼見識到日本大叔在包廂喝酒聊天的場面,簡直是健達出奇蛋,多個夢想一次完成。
但更讓我打從內心感動的,是那股純粹的善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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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明很可能我以後也不會再來了,也沒什麼能力帶來新客人,甚至這次也沒花多少錢。
但是坐在吧台上,近距離看到店家切生魚片時的專注與快樂、對客人的熱情、以及很希望給外國人一個美好回憶的誠懇,都讓一個脆弱又疲憊、語言也一直碰壁的外國人非常非常感動。
「因為遇到這樣的好人,也讓我想要成為一個充滿善意的人。」於是很自然地,我也在中秋節這一天,轉化成了這樣的旅行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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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片是餐點的一部分,後來吃一半又上了好幾道,沒辦法一起拍,附於留言處。
店家名稱叫「Yanchabouzu」,距離仙台站走路20分鐘左右,勾當台公園附近。位置一樣附於留言處。想去仙台的朋友可以去試試,但強烈建議自己或同行者會講日文,因為老闆兒子不一定在,而老人家英文是完全不通的。
如果想靠比手畫腳和翻譯軟體碰運氣,剛開店就進去也比較好,因為六點之後店裡會很忙,所有人都衝來衝去,用翻譯軟體一來一往,店家可能會有點麻煩。
如果想跟店家打招呼,可以說是九月底來的一位台灣的作家女生推薦的,希望店家還記得
(拿臉書大頭照給他看應該是認不出來)
(本人旅行風塵僕僕太狼狽了哈哈哈)
(旅行中的幸運體質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