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一開始宿霧旅行規劃的時候，卻是連續好幾天困在各大訂房網、地圖和旅遊網站，頁面切來切去幾百次交互比對。
種種瑣碎的事情攤在眼前，大腦很容易過載。連續整個下午在電腦前殺紅了眼，一下被某篇文章說服，覺得難得去一趟，這幾個大點不能錯過。一下又覺得我不是喜歡慢步調的旅行嗎，為什麼要把時間排這麼緊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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菲律賓又是島嶼眾多的國家，有人說某某島很適合散步慢活、有人又說沒去某個潛點會抱憾終生、有人說某某島沙灘潔白無瑕宛若天堂。
但這些島之間移動都要事先包船，航程有些還高達一小時，不是招個計程車隨時就能去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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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時做功課做到天色漸黑，各種資訊在亢奮的神經中互相衝撞，一回神已感到胸口悶緊，心浮氣躁。
我摸摸鼻子癱在床上發愁起來，這時眼睛瞄到桌上的情緒光影卡，好吧，既然千頭萬緒，那就請牌卡給點建議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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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一邊洗牌一邊問牌卡：「我幾月幾日即將去宿霧旅行，但太多資訊心裡很焦慮，不知道該怎麼選擇，可以給我一點意見嗎？」
翻出來的牌，是「盡力 / 疲倦」。
我心想，問旅行的問題剛好就抽到這張，也太巧了吧？這張牌正好是一個背著大背包，風塵僕僕的旅人。但他在山腳下掩面而坐，眼前是一條很長很長，看不見盡頭的路。
這張牌一樣也有正反兩面意味──他是已經下了山，完成了長征的旅徒，很累卻心滿意足的「盡力」呢？還是還在山腳，想到路還有好遠，就累到走不下去的「疲倦」？
一開始翻到這張牌，難免會有點擔心：「會不會在暗示我這趟旅程會疲於奔命啊？」
但因為我一向建議，牌卡不要用來「算命」，而是用來「覺察」，於是我先深呼吸，把這些擔憂放一邊，順便先參考一下牌義解析有沒有什麼靈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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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刻我就被解析上這兩句話擊中：
「心中的『意義』，決定你是耗損的『疲倦』，還是充實的『盡力』。」
「試著讓自己找到一個願意投入的方向，並且把紛亂的心收攏聚焦，專注投入眼前的任何事，豐沛的滿足感自然會過程中湧現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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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突然想到自己做功課的時候，最大的問題確實在於「我不知道自己要什麼。」
好不容易出國一趟，我心中都會有一種「什麼都不想錯過」的本能反應，好像錯過哪個行程，自己就虧大了。
但本質上我又不是這樣的人，更喜歡慢活，甚至還曾經在清邁待過一個月，除了一週上按摩學校以外，其他三週都無所事事，完全沒有因為少跑幾個點而感到遺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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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後來仔細思考後，做了一個決定：「我真正想要的是『好好體驗』。而我願意把這次旅行的所有金錢、時間、注意力都花在『體驗』上。」
而對我來說，「體驗」是什麼？體驗不是急著塞進最多的行程，狩獵著名的景點，將一座教堂或一片沙灘的光影獵捕進記憶卡之後，又匆匆趕去下一個地方探勘新鮮。那對我來說，只會獲得「好像很充實」的錯覺，但精神的「感覺」卻是枯竭與麻木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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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體驗」對我來說，是放慢腳步，有意識地打開五感，將當下所在的一切色聲香味觸，好好收進細胞。如果為了這份體驗，需要多花一點時間、多掏一點錢，甚至捨棄一些行程，我都心甘情願承受。
當我做了這個決定，旅程的一切就豁然開朗。我告訴自己，就算到最後什麼行程都沒跑，只是每天住在飯店、去腳能走到的地方散步，我都答應自己會「好好體驗」任何事。
那樣不管遇到什麼，我最後都會是心滿意足的，沒有一定要透過什麼必去、必吃的地點，旅程才圓滿，「好好體驗」本身就是一種圓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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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這趟旅行，就像前幾天〈一趟很少自拍的旅行〉說的，我連照片都拍得不多，人像更少。
但是我深深記得在麥哲倫十字架前，我因為願意多花一點錢買祈福蠟燭，也刻意放下手機，因此能完全沉浸在當地阿姨用菲律賓語，幫我手舞足蹈祝禱的神聖光景。
我也記得我在巴里卡薩大斷層浮潛時，因為刻意沒有去租水下攝影裝備，所以可以心無旁鶩，追著悠游的海龜屁股後游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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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也記得自己在阿嘍那海灘，被清澈的海水深深迷住，而猶豫著想下水。以前會擔心包包沒人顧，只敢踩踩水過乾癮，但想到自己「好好體驗」的期許，鼓起勇氣學外國人一樣，包包丟在沙灘就往海裡衝了。
於是我從頭髮到腳趾的每一寸皮膚，都好好記住了阿嘍那海水的沁涼，以及沙灘的細軟，和被曬黑但笑得很開心的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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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好好體驗」說到最後，其實是門選擇的藝術。
「體驗」是很個人的事，不是數量越多就越好，也不是越刺激、越難得就非把握不可。別人都說好的事，不代表自己就要買單；也不見得別人看起來很享受，自己就一定喜歡。
它需要不斷連結內心的感受，如果發現自己其實很想體驗，只是有點害怕，那就多給自己一點勇氣；如果其實並不想，但是別人都說必去，那反而要支援自己不從眾的底氣。
而不管選擇哪一個，都不會在過程中懊悔沒選另一個，而是擁抱任何發生的事──因為「好好體驗」，本身就是一種圓滿。
不管你去哪裡，這都是一種旅行快樂的秘訣。下一次，你也帶著「好好體驗」的信念上路吧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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YS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