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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晚上買了一本書叫《被討厭的勇氣》,連夜讀了大半本,直到今天早上把他完食了。
之前雖然聽過這本書很久了,但要買他之前還是猶豫不決,首先當然要歸功於本人對於取書名取得好不好有很大的挑剔,不得我心的書名容易讓我產生很大的偏見。這本書就是一個典型,如果不是朋友大力推薦+自己翻過以後覺得似乎是自己從來沒切入過的思考角度,很值得一探,不然我會繼續跟它擦身而過。
直到看完書以後,我終於可以理解為什麼這本書要這樣取名。因為作者是日本人,書也是在日本出版,這個國家和民族長久以來都過度重視合群,很壓抑自己真正的想法、想做的事、真正的個性來去迎合別人,因為怕跟別人不一樣、怕被討厭、處處怕得罪人。所以像《被討厭的勇氣》這種直接直搗核心的命名,理所當然切中日本人的要害,因此在日本本土的確是非常適合的命名。
當時一直猶豫要不要買這本書還有一個原因,就是我覺得我探討內在的書籍已經夠多了,到底有沒有需要再多看一本?但朋友說,這本書是屬於心理學/哲學,阿德勒是跟佛洛伊德、榮格齊名的三巨頭,不是一般的心靈書籍。所以我多少也是衝著這個重量級心理學大師的名氣,才把書買了下來。
然後我第一天晚上就被阿德勒的「目的論」震撼到了。以往我接觸到的心理學包括佛洛伊德都是屬於「決定論」,也就是「你現在所受的痛苦,是因為過去的某件事」,例如「某人無法對穩定關係做出承諾,是因為從小件到父母失敗的婚姻。」
但目的論的阿德勒學派明確的否定心理創傷,他認為這個因果完全是不成立的。事實上重點應該是當事人潛意識「不想背負承諾」「不想面對承諾背後必須承擔的責任」,所以「小時候父母婚姻失敗」就被當作創傷藉口,讓他可以緊緊抓著不放,才不需要面對他不想承擔的責任。
同樣的例子還有,一個有臉紅症的女生來求診,說他不管看到誰都會臉紅,請諮商師幫忙醫治。諮商師問他臉紅好了以後有什麼希望?那個女生說他其實有個喜歡的男生,但因為臉紅症的關係他遲遲不敢接近對方,如果醫治好了,也許他就可以去跟那個男生告白。
但諮商師卻告訴他,這個臉紅症其實只是身體想抓住的一個藉口。不是因為「我有臉紅症,所以才不能去跟喜歡的人告白」,而是「因為我怕面對跟喜歡的人告白失敗的挫折,所以潛意識裡把臉紅症當做不能接近他的藉口,這樣我就永遠保有一絲『我不是失敗,只是有不可抗力』的自我催眠。」
還有常見的說詞「我也想好好寫作/畫畫/玩音樂,只可惜我工作太忙了,不然其實我也是有本事可以闖出一片天的。」通常工作太忙只是不敢拿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去真槍實彈執行的藉口,生怕自己最得意的事最後不受好評、沒有得獎、賣不出去,因為內心其實不想面對這樣的打擊,所以一句「工作很忙」就得以保存一絲自我安慰。
「因為我學歷低,所以無法成功」也是典型的推拖句子,當事人其實潛意識裡根本不想成功,並不是無法成功,因為要成功要付出的努力太大,所以只要維持安逸的現狀然後推拖為「都是我學歷太低造成的」,實在是容易很多的事情。
阿德勒的學派最讓我喜歡的一部分是,他覺得佛洛依德這種「過去的創傷決定現在的自己」是一種宿命論,認為人在這樣思考的時候,等於放棄了自己對命運的掌控。過去的確已經發生,而且無法改變,但人類在當下其實有扭轉命運的解釋權,不要經由經驗來決定自我,而是由我們賦予經驗的意義來決定。
如果一個人用創傷作為現在行為的藉口,那唯一的原因就是「他需要」。至於為什麼會令人匪夷所思的需要這些創傷,其實只是一種保護殼和免死金牌的概念,只要那些行為被創傷合理化,就可以不用面對失敗的羞恥、可以逃避與人建立連結的恐懼、可以哄騙自己我很有價值,甚至博取他人的關注與同情。
所以這本書才會直接破題為「被討厭的勇氣」。允許自己有勇氣做自己真心想要的樣子,被恥笑又如何、失敗又如何,如果自己根本就有被別人討厭的勇氣,無論如何自己都接受自己本來的樣子跟狀態的話,那我們何須抓住創傷不放,讓創傷為我們的畏縮背書。
謝謝阿德勒,謝謝寫這本書的作者,從今以後我決定學習不再賦予創傷過多的能量,也不再過度縱容別人拿創傷做為自己行為的藉口,因為我也曾經聽過太多人在關係裡,用創傷過度勒索對方對自己的縱容,也聽過太多心軟的人覺得對方有創傷,所以過度容忍對方傷害自己。
我會學習在別人或自己抓住創傷當擋箭牌的時候,開始回頭找自己在為什麼找藉口,然後從根源釋放自己,有勇氣去闖,有勇氣被別人討厭,有勇氣受傷,因為新的擦撞是勇者追求希望的象徵,而舊的傷口只是腐爛的臭味繚繞。